在福建宁德的石堂山,现在还有人讲一位南宋学者的故事。他喜欢研究学问(理学),也喜欢教学生,而且他手艺很好,做出了当时最准的计时工具——铸刻漏壶。他就是大家叫“石堂先生”的陈普。今天我们就说说,这位生活在宋朝和元朝换代的读书人,是怎么在乱世里坚持自己想法的,还有为什么他读书和做手艺都那么厉害。
少年立志:从苦读学子到理学传人
陈普生在1244年(南宋淳祐四年),老家在宁德石堂(现在属于虎贝镇)。他小时候就不贪玩。别的孩子满山跑着玩,他却能安静地读四书五经,经常读到天黑还不肯放下书。家里人怕他累,叫他休息,他摇摇头说:“圣贤讲的道理,不下苦功夫学,怎么能懂呢?”
长大一点后,陈普特别喜欢朱熹的理学。南宋末年,理学很流行,但是真正学懂的人不多。陈普不满足于自己在家学,听说苏州的大儒韩翼甫在浙东崇德书院教书,就背着行李走了很远去学习。韩翼甫是有名的理学家,看到陈普聪明又用功,就用心教他,而且还把女儿玉蝉嫁给了他。这段既是老师又是岳父的关系,让陈普学理学学得更好了。
展开剩余78%在韩翼甫那里,陈普不但读懂了朱熹的书,还学会了“经世致用”的道理——读书不是为了空讲道理,而是要用到实际生活中去。所以这成了他后来教学生最重要的想法。
乱世隐居:宋亡不仕,深山办学传理学
陈普学好了本事,正想做点事的时候,南宋却快不行了。1271年(咸淳七年),蒙古兵打过来了,到处都在打仗。陈普看到国家破碎,心里又难过又急,但是他也没办法。他做了一个重要决定:躲到石堂山里,不给元朝做事。
1279年,崖山海战之后,南宋彻底没了。元朝好几次派人来请汉族的读书人去做官,想让他们帮忙管地方。陈普名气大,元朝三次下命令请他当福建的教授官,但是他每次都坚决不答应。有人劝他:“朝代换来换去是常事,何必这么死脑筋?”陈普却说:“我是大宋朝的人,就算国家没了,骨气不能丢。”
躲在山里的时候,陈普没闲着。他在石堂山的仁丰寺里开了学堂,收学生讲课。消息传开,四面八方的学生背着书箱跑来,最多的时候一年有好几百人。他教学生有个特点:不喜欢学生光会说漂亮话,反对空谈大道理,要求大家“真明白道理,真动手去做,这样才对得起古时候的圣贤”。
在他的教导下,韩信同、黄裳、杨琬这些学生,后来都成了又懂道理又能做实事的名人。比如韩信同,后来在天文历法上很有成就,这其实就跟陈普“学了就要用”的教法分不开。
巧造漏壶:传统计时技术的巅峰之作
陈普不光懂理学,还很会算数、懂天文,特别喜欢研究“怎么算时间”。古代没有钟表,大家主要靠“漏壶”看时间——就是让壶里的水慢慢滴,看水少了多少来猜时间。但是那时的漏壶不准,误差很大。陈普觉得“这不行,得改好一点”。
所以,他开始专心研究怎么做出更准的漏壶。他找来铜料,一遍遍画图,一次又一次地铸造、调试。有时候铜水烫了手,有时候做好的零件不能用,他都不放弃。就这样试了整整三年,他终于造出了结构很巧妙的“铸刻漏壶”。这个漏壶分好几层,水流过很精细的管道控制,“该升的时候升,该降的时候降,一点不差”,准得不得了,是当时水钟技术里最好的。
消息传到福建管事的官员那里,他们都很吃惊,就命令照着这个样子再做一个,放在福州的鼓楼(谯楼)上报时。这是当时最准的官方计时工具,代表了宋代漏壶技术的最高水平。陈普做这个漏壶的时间(大约13世纪末或14世纪初),比欧洲最早的机械钟还早几十年,是计时技术历史上很重要的一步。
不过,陈普心里一直有点不踏实——他是宋朝留下来的人(遗民),做的东西却被元朝用了,他怕别人说闲话。所以,他又带着家人躲进了古田、屏南、政和那些更深的山里,一躲就是十二年。
晚年兴学:四处讲学,传承朱子文脉
躲了十二年后,陈普觉得“光躲着不是办法,把学问传下去才是正事”。所以他又出来办学校教书,先后去了政和的德兴初庵书院、建阳的云庄书院、福州的鳌峰书院当老师。他到哪里,学生们都很尊敬地来拜师,门口的路都被踩得光光的。
在建阳的时候,有人请他帮忙,为重修建阳考亭(朱熹以前讲课的地方)写了一篇《修考亭记》。另外,他还把黄榦、杨复两个人写的《丧礼》和朱熹有关的书整理到一起,分成十卷印出来。这些工作,让朱熹的理学思想能更好地传下去。
除了理学和教育,陈普懂的东西非常多:四书五经不用说,音乐理论(律吕)、天文、地理、数学(历数)他都懂,甚至对古代看星星的仪器(阴阳玑衡)也有研究。有人说他是“什么都懂的人”(通才),他却摇摇手说:“学问没有边,多懂一点,才能更明白道理。”
身后留名:乡贤祠里的石堂先生
1315年(延祐二年),陈普在莆田去世,活了71岁(按古人习惯算虚岁是72岁)。家人把他的棺材运回石堂山下葬。当地百姓感谢他办学教学生的功劳,把他请进了供奉地方好人的祠堂(乡贤祠),世世代代纪念他。
陈普的一生,在宋朝变元朝的乱世里,他没机会像范仲淹那样“为天下人操心”,也没能力像文天祥那样为宋朝死掉,但是他用自己能做到的方式坚持着——不给元朝做官,是守住骨气;教学生,是把学问传下去;做好漏壶,是为了实用。他写的书《石堂遗稿》四卷现在还在,里面不光讲理学,还有他对天文、数学的看法,让后人看到这位读书人懂得多、而且很坚持。
现在说起陈普,很多人先想到他是“做精密漏壶的人”,但是他可能更看重自己“老师”的身份。就像他教学生的:“学问不在嘴上说,要在心里懂,在手上做。”这位石堂先生,用自己一辈子做到了这句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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